一部影響中華文明兩千多年的百代談兵之祖，一部享譽世界軍事理論界的中華兵書瑰寶?！秾O子兵法》究竟只是神機妙算的兵家韜略，還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普遍真理？穿越人類兩千年的戰(zhàn)爭黑洞，今天的我們將如何學習《孫子兵法》？國防大學馬駿博士帶您用世界的眼光來解讀兵家經典《孫子兵法》。


　　《孫子兵法》為春秋時期齊國人孫武所著，是中國兵學的奠基之作?！秾O子兵法》內容博大精深，思想內涵豐富，邏輯縝密嚴謹，自問世以來對中國古代軍事學術的發(fā)展產生了巨大而深遠的影響。曾被譯為多種文字，在世界上廣為傳播，成為享譽世界的兵學經典。在今天的社會中，《孫子兵法》被廣泛研究和應用于其他領域。


　　那么，我們現(xiàn)代人又將如何來學習《孫子兵法》，使它能夠發(fā)揮新的價值呢？國防大學馬駿博士，一位研究世界軍事史的軍事歷史學家，現(xiàn)任中國二戰(zhàn)史研究會副會長，研讀《孫子兵法》二十年。他將帶領我們運用比較的方法，用世界的眼光看中國，用歷史的角度看戰(zhàn)爭，一同走進兵學經典《孫子兵法》。大型系列節(jié)目《我讀經典》之馬駿讀孫子兵法——“有用與無用”。


馬 駿：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今天我向大家介紹一下自己學習《孫子兵法》的體會?！秾O子兵法》共十三篇，五千九百多個字。這個書的名字本身可是說大家非常熟悉了，有些詞句可以說是膾炙人口，比如“知彼知己，百戰(zhàn)不殆?！薄安粦?zhàn)而屈人之兵?！薄氨?，詭道也?！毕襁@些句子大家耳熟能詳，非常熟悉。但是，很少有人能把這部書全部讀完，包括軍人，讀完并且能弄懂的更是鳳毛麟角了。為什么呢？因為這部書有些文字，到今天來講已經是死的了，不好懂，所以看不懂就不愿意看了，是不是啊。


　


　　什么是兵法呢？兵法是有關作戰(zhàn)的方法和技巧。西方人想象思維可能比東方人豐富一點，把兵法叫做戰(zhàn)爭藝術,“The Art of War”，叫做戰(zhàn)爭藝術。那么不管叫什么，兵法撰寫者的初衷，是寫給軍人看的，是要打仗的。我認識孫子這個人，知道歷史上還有孫子這么個事兒，是從《吳宮教戰(zhàn)》這個故事開始的，看小人書認識了，這是我知道孫子這么個人。那么真正看這部兵法還是“文革”之后恢復大學高考，我是第一批上大學的，恢復高考之后。那個時候報專業(yè)不像現(xiàn)在，我喜歡中文，想報中文系，可是我媽媽不干，于是就報歷史系了。歷史系有一門課叫歷史要籍，是基本課，其中就有《孫子兵法》。坦率地說，我是學世界史的，那個時候對《孫子兵法》不感興趣，能背幾段也是應付老師的考試而已。在大學的時候我真不知道《孫子兵法》是一部博大精深的、有關戰(zhàn)略的軍事哲學著作，同時它也是一種用兵之妙、存乎一心的作戰(zhàn)指導思想，不知道它是兵書中的經典。用《四庫全書》這個書總目的話來講，那時候真不知道它是“百代談兵之祖”，兵法的祖宗。


　


　　那么后來是什么事使我對《孫子兵法》感興趣的呢？真正使我感興趣的兩件事。一個是我喜歡蒙哥馬利，看了很多蒙哥馬利傳，后來我看到蒙哥馬利曾經三次到中國，他是二戰(zhàn)名將唯一到過中國的，在第二次，毛澤東在武漢東湖和蒙哥馬利會見了，兩人談了許久。在會談的時候蒙哥馬利說，我建議世界軍事院校都應該將《孫子兵法》作為教科書。你看，這么一個名將，這么能征善戰(zhàn)的，能夠打敗“老狐貍”隆美爾這么一個將軍，對《孫子兵法》卻情有獨鐘，所以使得我對《孫子兵法》真正地感興趣了。另外一個就是1987年，美國一個海軍中將來國防大學講學，到國防大學講學的時候，他用了《孫子兵法》的奇正之術。他說什么呢？“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碑敃r我在大禮堂聽完之后我都有點驚詫，因為這句話出在《孫子兵法》的《勢篇》，《孫子兵法》的《勢篇》是十三篇里最難懂的，而“奇正”是《勢篇》中最難的?！捌妗庇⑽慕衖ndirect，“正”是direct，他講這個而且用得恰到好處。所以這兩件事使得我對中國兵學文化的經典《孫子兵法》的興趣一下子提高起來了，我就開始認真閱讀，一讀讀了二十年。


　


　　那么我讀《孫子兵法》第一個強烈的印象，《孫子兵法》是一部農民軍事理論家寫給農耕民族軍隊的兵法。為什么這么講呢？這是我看《孫子兵法》，看這部兵法本身認識上闡述上的矛盾，至少表面上的矛盾而產生的一個問題。《孫子兵法•計篇》是它的第一篇，開篇就講：“兵者，國之大事。死生這守，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边@句話擺明的是說戰(zhàn)爭關系到國家的存亡、人民的生死、民族的興衰啊。于是，孫子認為要打贏戰(zhàn)爭就別客氣，你想方設法要對付敵人，要攻其不備，出其不意。也就是說，他主張在敵人沒有防備的地方發(fā)動攻擊，在敵人沒有意料的時間采取行動，他認為這是軍事家指揮奧妙與精髓之所在。可是再往下看，孫子講了半天，轉而又講，講什么呢？“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zhàn)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毀人之國而非久也?！?br />

　?。?孫子說，善于用兵打仗的人不通過戰(zhàn)爭就能使敵人屈服，不通過攻城就使敵城投降，摧毀敵國不需長期作戰(zhàn)。那么既然孫子強調打贏才是硬道理，為什么卻提出攻謀最好的方法是不用兵呢？馬駿博士又是怎樣看待這個問題的？


　


　　我是研究世界軍事史的，這個問題直到我在比較農耕民族、游牧民族、航海民族，生產環(huán)境與他的作戰(zhàn)行動、軍事思想產生的特點，研究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孫子兵法》最初初衷是寫給農耕民族的軍隊的。那么為什么這么講呢？農耕民族是以農業(yè)為本的人類集團，農業(yè)是他生產的基礎，農業(yè)是生產方式決定他肯定要需要一個安寧、和平的環(huán)境，不能動他不能亂，否則你誤地一時它誤了你一年。農民又是在地壟溝刨食的，他沒有糧食他得餓死。但是在戰(zhàn)爭問題上，農耕民族是充滿了矛盾，既需要又厭惡。說其需要，是由于農耕社會經濟生活秩序一旦失控，王朝的更迭，他需要戰(zhàn)爭來解決擺平這些事情。那么對周邊游牧民族、少數(shù)民族對中原的入侵，他又需要反侵略戰(zhàn)爭獲得一個穩(wěn)定的和平環(huán)境，這是他需要。那么同時另外一層，他心里就是厭惡，因為什么呢？因為無論是內生的還是外來的戰(zhàn)爭，大量的人員傷亡，財產大量損失，田園荒蕪，黎民涂炭，給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帶來極大的災難。那么這種既需要又厭惡的心理沖突，就使得農耕民族在戰(zhàn)爭問題上，既想需要戰(zhàn)爭，同時要將戰(zhàn)爭對社會財產、人的生命的破壞降低到最低的程度，于是，他在戰(zhàn)爭理念上，他追求不戰(zhàn)爭而屈人之兵。這是農耕民族最高的戰(zhàn)爭理念。所以孫子講：“是故百戰(zhàn)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边@只有農耕民族才有，游牧民族沒有這個。


　?。?馬駿博士認為，由于地緣環(huán)境及民族文化的差異，與驍勇善戰(zhàn)的游牧民族和富于冒險的海洋民族相比，靠天吃飯、渴望安定的農耕民族對于戰(zhàn)爭具有一種本能的抵抗，所謂的“戰(zhàn)爭需要”往往迫不得已。中華民族是典型的農耕民族，我們不希望戰(zhàn)爭，但我們卻需要兵法。那么《孫子兵法》究竟教給我們什么呢？


　


　　第二個體會，就是《孫子兵法》的實用性特別強?！秾O子兵法》它是給軍人寫的一本書，戰(zhàn)爭不是好玩的東西，《孫子兵法》不是教人如何去做人，而是教人去打仗的，還要打勝仗，這點是很重要的?！秾O子兵法》最吸引外國人眼球并且要竭力達到這一境界的就是那句話：“不戰(zhàn)爭而屈人之兵”，現(xiàn)代國際關系許多概念，威懾、預防性外交、合作安全等等，目的都在實現(xiàn)這一境界。我舉個例子，上個世界九十年代，海灣戰(zhàn)爭之后美國出現(xiàn)了一批新生代的軍事理論家，其中有一個人叫戴維•德普圖拉，他是個上校。他提出了一個新的理論，叫做基于效果型作戰(zhàn)理論，英文叫Effect-Based，基于效果型作戰(zhàn)。那么對此國際、國內軍事理論界對它評價非常高，說這個理論從根本上改變了美國的軍事思維，從原來的線性到非線性，評價非常高。我聽完之后不以為然，為什么？因為這個東西我們老祖宗孫子原來就講得非常清清楚楚，不戰(zhàn)爭而屈人之兵就是追求這個基于效果型作戰(zhàn)的目的。通俗一點，就是用盡量少的時間和盡量少的投入達到最大的戰(zhàn)略效果。孫子在兩千多年前就講得非常清清楚楚了。


　　問題不只在這兒，接著就是孫子在實現(xiàn)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自己的這種理想，這種戰(zhàn)爭的最好的理想境界的時候，他一點都不虛偽。他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現(xiàn)實主義戰(zhàn)爭觀，他明白無誤地說，我用兵主要就是詭，詭詐，詭詐的方法，而只有依靠詭詐多變才能取得作戰(zhàn)的勝利。就是他自己講，兵者詭道也，兵以詐力，一點都不虛偽。可是最初我看這兩句話，我心里不舒服，我心理想，那這孫子啊他不是個東西，怎么能夠教人詭計多端，他不教人學好啊！一開始我就看這個兵者詭道也，這個詭計，詭計多端我們形容誰？形容詭計多端嘛，形容好人沒有這么形容的。后來我明白了，在你死我活的戰(zhàn)爭中，你不能用道德去衡量人的行為，要想打得贏，就要想方設法地騙對方，同時不讓敵人、不讓對方了解自己的真實企圖，這叫隱真示假，騙。騙得對方越厲害，你取得勝利的把握就越大。戰(zhàn)爭可不是像踢球似的，體育運動有個裁判，判定你一個規(guī)則，犯規(guī)沒犯規(guī)，什么招能用什么招不能用；逼急了能用的招他都用。有一些武器裝備的發(fā)燒友問我，馬教授，什么樣的殺手锏最厲害？我笑了，我告訴他，去學學孫子的詭道，吃透了“詭道”你就會知道最厲害的殺手锏、最厲害的武器就是敵人想不到的武器。所以有人講，戰(zhàn)爭的唯一規(guī)則就是沒有規(guī)則。


　　＊ 無論是“基于效果型作戰(zhàn)”還是“無規(guī)則之規(guī)則”，在今日被視為準則的現(xiàn)代軍事學理，論卻早已在兩千年前被孫子言簡意賅地道破其本質。馬駿博士認為，在殘酷的戰(zhàn)爭面前，一切方法都將為目的所服務。孫子教給人的“詭計”是基于戰(zhàn)爭的需要，并不屬于道德討論的范疇。那么孫子教人作戰(zhàn)的謀略是否就是說孫子就是一個好戰(zhàn)的人？孫子的戰(zhàn)爭觀又是怎樣的呢？


　


　　我教德國軍事思想，經常要提一個人，這就是赫爾穆特•毛奇，在世界軍事史上、世界軍事學術史上這個人的地位很高，總參謀部就是這個創(chuàng)立的，這個人文筆很好，寫文章非常漂亮。他其中有一句話：先計算，后冒險，也就是說先籌劃好了再打仗。我在歌德學院的時候，德國漢堡國防軍哈默博士講學來了，他多次引用了毛奇“先計算后冒險”的話，并說老毛奇這個觀點已經成為各國軍事理論界的圭臬、原則。當時他跟我說了，我下課我就說這沒什么，在這個問題上我們的孫子比貴國的老毛奇提出得早了。但是我不好用“祖師爺”這個話，真是他的祖師爺，因為孫子比老毛奇大兩千多歲。他在寫《孫子兵法》之中就說打仗必須要仔細籌劃，看看有多少有利的條件，有多少不利的條件，如果籌劃好這些，有利和不利籌劃得不周，你無法打勝仗的。所以他自己講得清楚，多算勝，少算不勝。


　　那么為什么孫子在這個問題的認識要早于老毛奇兩千多年呢？因為他深深知道，仗好打，打完仗的日子難過喲！農耕民族靠天吃飯，農業(yè)經濟是非常脆弱的，所以老百姓承擔戰(zhàn)爭帶來的風險太大了。所以說孫子講，最好不打仗就把這個事情解決了。當然了，如果矛盾大到不打仗不足以解決問題的時候，那也就得打了。但是打，應戰(zhàn)，得有一個應法，在孫子看來怎么應呢？他講了：“故兵貴勝，不貴久?！币簿褪钦f，只有速戰(zhàn)速決而不是曠日持久地作戰(zhàn)才是最劃算的作戰(zhàn)。說到這里，孫子非常嚴肅地對他的學生說，說什么呢？他說：“故知兵之將，生民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也?！痹谶@里，孫子用比喻的手法講，說領兵打仗的人啊，你們的手里的是攥的是成千上萬人的生命和國家的安危，你可不要大意啊，可千萬要小心。民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也。


　　巴頓曾經有一句話他說：和平是軍人的墳墓。有人把這句話告訴在戰(zhàn)場上一直跟巴頓較勁的英國名將蒙哥馬利元帥，問他您對此有什么感想？蒙哥馬利聽完之后，他說一句話，他說什么呢？他說：“巴頓的偉大之處在于，有了他，發(fā)動戰(zhàn)爭的人才失??；而我的作用在于，因為我的存在，敵人不敢發(fā)動戰(zhàn)爭?！蔽倚蕾p巴頓，但是我在這里我承認，蒙哥馬利比巴頓更有理性。軍人不能為了體現(xiàn)自己的價值或者實現(xiàn)自己成就感，希望戰(zhàn)爭天天進行，連綿不斷，讓戰(zhàn)爭來得更猛烈些吧，不可能這樣。所以孫子專門講這個問題，他說什么呢？他說：“故兵聞拙速，未睹巧之久也。”什么意思呢？老人家告訴我們，沒聽說哪一個將領為了追求自己的指揮藝術而希望戰(zhàn)爭打得時間越長越好，沒有一個。因為什么呢？因為戰(zhàn)爭畢竟要死人的，而且不是死一兩個啊。所以兵貴勝，不貴久。


　


　?。?從歷史角度而言，軍事統(tǒng)帥都是戰(zhàn)爭這個“時勢”造出來的英雄，最高級的軍事統(tǒng)帥不需要依靠實際戰(zhàn)爭就能夠達到戰(zhàn)勝的目的。而《孫子兵法》雖然教人對付各種戰(zhàn)爭，但本質卻是以國家存亡、民族安危為根本目的的。那么，對我們而言，《孫子兵法》是否就是一部中華民族對抗侵略的萬全之策呢？


　　那么第三個體會，《孫子兵法》是一個沒用的書。剛才你說了《孫子兵法》是兵法中之經典，實用性非常強，為什么你在這里又講它是一個沒用的書？你究竟出爾反爾啊，對乎，錯乎，為什么要這么講呢？我接著向大家解釋一下。我方才說了，兵法的初衷是寫給軍人看的，寫給企業(yè)家的那是管理學。但是至于文化相通是另外一回事。從這一點意義上講，中國軍人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軍人都幸運。因為中國軍人從來不缺少軍事教科書，我們是一個兵法大國，從先秦到清朝中國有四千多篇兵法，缺嗎？因為兵法是給軍人看的，是要打仗的，中國軍人好幸運啊，從從來不缺少軍事教科書。然而在中國歷史上，咱遠得不算，從漢匈戰(zhàn)爭到南北朝，從五胡亂華到宋金戰(zhàn)爭，從元滅宋到清滅明，會寫兵法的中原農耕民族總是被不會寫兵法的周邊游牧民族所打敗甚至征服。游牧民族不會寫兵法，匈奴連文字都沒有，相比之下，在兵法問題它和中原來講不可同日而語，不是一個檔次的，不是一個重量級的。會寫兵法的總是被不會寫兵法的打敗，懂兵法的戰(zhàn)勝不了不懂兵法的人。既然是寫給軍人的書，而軍人是打仗的，而看了之后卻打不了勝仗，《孫子兵法》不就是沒用了嗎？


　　其實這是一個荒謬的邏輯，但是這個荒謬的邏輯的背后，卻包含一個嚴肅的內容。孫子不同孔子和孟子、莊子，特別是不同于孔子和孟子，他不是一事一議的，一事一議來闡述他們儒家的或其他家的道德思想觀，而是他用洗煉的筆調、深邃的思想、嚴密的論證，對他以前幾乎所有的軍事和戰(zhàn)爭知識做了總結，進而在這個基礎上提煉了有關軍事和戰(zhàn)爭問題提的一般性原則。無論是從軍事和戰(zhàn)爭問題的基本認識，還是從方法論上，《孫子兵法》的哲學味道是非常濃烈的，可以說孫子是古代世界一個偉大的軍事哲學家。而《孫子兵法》“沒用”，這個“沒用”帶引號的，“沒用”就在這里。為什么？因為哲學是知識的最高層面的東西，它是從對具體事物的觀察分析得出的抽象認識，但是它不能再簡單地從原路回去指導實踐了。而《孫子兵法》是最抽象的關于戰(zhàn)爭的原則，它不能一下子指導你具體的作戰(zhàn)。因為兵法這個東西有一個特點，你會，敵人也會，兵法可沒有專利啊，更沒有專利保護這一說。那么《孫子兵法》有著很強的實用性，但是它不能從最抽象的謀略一下子去指導具體的實戰(zhàn)。要想打仗光有兵法不行，關鍵看于戰(zhàn)爭的實力和潛力，換句話說，國家有沒有銀子打仗；第二，軍隊的強弱，軍隊是不是能夠打得贏，能不能打得贏，武器裝備怎么樣；你不能總是一群燒火棍吧，民心、士氣怎么樣，老百姓支持不支持你打仗，有沒有把各方面的力量凝在一起的那種制度；等等等等。這些東西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把這些中間環(huán)節(jié)做好了，一個也不能落地都做到位，兵法才真正有用。


　


　?。?馬駿博士認為，《孫子兵法》的“有用”與“無用”都是哲學意義上的相對而言。然而《孫子兵法》流傳至今兩千多年來，在今天的社會中對《孫子兵法》的研究和應用已經進入更為寬泛的領域，有很多人把《孫子兵法》與經商、管理相結合，也有很多人把《孫子兵法》納入政治學范疇。那么，現(xiàn)代人究竟應該怎樣學習和運用《孫子兵法》呢？


就是現(xiàn)代人如何學習《孫子兵法》？對此我談自己的兩點建議。第一，由于軍事科學從本質上講是經驗科學，所以軍人學習《孫子兵法》應該結合戰(zhàn)例，用戰(zhàn)爭史上的成敗得失的戰(zhàn)例來認識、領會《孫子兵法》闡釋的軍事哲理。軍人咬文嚼字地學習《孫子兵法》，比不學《孫子兵法》害處還大！紙上談兵大家都知道，這可不是簡單的成語的事情，這是幾十萬士兵的生命換來的一個教訓。這是第一個。第二個，非軍人民眾學習《孫子兵法》應該注重他提出的一般性哲理。比如孫子提出的“知彼知己，百戰(zhàn)不殆”的知行觀，比如孫子提出的“制人而不制于人”，也就是爭取主動避免被動的行為原則，比如孫子的“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中下攻城”之類的層次性和系統(tǒng)性思想方法，學習這個對提高我們整體的素質和思維能力是非常有借鑒或啟示意義的，我們應該學習它一般性原理，提高我們的思維、整體思維層次，提高我們的素質。